161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

紫菱明白,肖茉莉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只专供她研制解毒之药的小白鼠了,心中对肖茉莉的怨恨是可想而知的!

但是,面对毒婆的**威,紫菱却是没有任何办法!紫菱知道,肖茉莉不仅是使毒的高手,既然当年是自己师父杨瑶琴的竞争对手,说明她武功肯定不弱!因此思想上挣扎了一番之后,便放弃了反抗的念头!

于是,紫菱一心一意跟着毒婆肖茉莉在洛阳城外这座不知名的深山中,心甘情愿充当她的实验对象。而毒婆,也的确是敬业,终日唯一的事情就是上山采药,然后将采来的各式草药,制作成各式各样的药丸,一样一样地交给紫菱服用,然后就是观察药效、推测和研究进一步的解决方案。

最难熬的是每一个无月之夜,因为那一天便是南洋热毒发作之时。一整个夜晚,不管是毒婆肖茉莉也好,紫菱也好,都会变得疯疯癫癫的,彼此都不认识对方,无法辨别对方的身份,武功也都会完全失去。更重要的是,毒发之夜,肖茉莉完全失去了对紫菱的控制能力,只要紫菱原意,她随时都能自由逃脱,可是紫菱也会在此时忘却自己的处境,更不会想起要逃跑。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就这样在山洞之中疯疯癫癫地度过一夜,彼此完全忘却自己的身份和使命,待到次日醒转之时,才发现彼此要么衣冠不整、形象不雅,要么浑身污秽,不堪入目!

随着时光一天天的流逝,虽然肖茉莉费尽了周折,可是却一直无法找到解毒之法。肖茉莉却从不灰心,依旧很有耐心地采药、制药,然后在紫菱的身上试验效果。

紫菱见肖茉莉屡试屡败,顿时心急如焚!虽然在毒性未发时,她有机会逃脱肖茉莉的控制,但是她不想那么做!因为跟着肖茉莉,自己身上的毒才有解除的可能,否则的话,自己可能永世都得饱受热毒的折磨。更重要的是,现在她和肖茉莉每月发作一次,全耐肖茉莉每日给她服药控制的结构,否则的话,一旦离开肖茉莉的药物,她紫菱依旧会每日发作一次,也就是每个白天是正常人,而晚上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
想想一旦离开肖茉莉,自己或许更加无法在世间生存,紫菱便干脆放弃了自行离开的打算,便一心一意跟着肖茉莉,不仅积极配合她的实验,更是处处留心,潜心向肖茉莉求教一些毒理知识。

这肖茉莉因为长期独处的缘故,所以一向性情怪异,行为古怪,自从有了紫菱在身边之后,两个女人心情好的时候,也互相说说话,谈谈心,各自吐露一下心中的苦闷。尤其是肖茉莉,作为一代毒枭,平生很多事情都不为世人所知,现在人到老年了,倒是很有倾诉的欲望,有事没事便将自己平生遭遇尽数讲给紫菱听了,因为她也意识到:人活一世,草木一春,再不说出来,恐怕要将这些世人不曾了解的事情带进棺材里面去了!

在冷血的人,毕竟也都是有感情的!通过一番交心,肖茉莉竟然慢慢从彼此对立的两个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。紫菱不再视肖茉莉为自己的仇人,也不再终日想着要报复她对自己下毒给自己带来的万般痛苦;而肖茉莉也不再整天防备着紫菱,生怕她忍受不了热毒的折磨而擅自离开、或者是轻生等等!

到最后,对于各自的过往经历,二人彼此都交代完了,便在采药制药之余,开始谈论一些关于武功的话题。肖茉莉也诚心地想要找一个接班人,便有意将自己平生的制毒绝学传于紫菱。令她意外的是,紫菱却对此浑然不肯接受!——她不是不好学,也不是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,只是她实在不敢步肖茉莉的后尘,做一个臭名昭著的大毒枭!更可况,紫菱知道,要继承肖茉莉的衣钵的话,自己从她身上继承来的不仅仅是使毒的技术,更重要的是还得背负她在武林中所欠下的沉重债务——叛逃活死人墓,她紫菱结怨的只有古墓派而已,如果再继承肖茉莉的衣钵,恐怕从此整个天下武林都是她紫菱的敌人!

既然紫菱无心向学,肖茉莉虽然心下不快,却也不便勉强,只得作罢!但是每日采药制毒然后实验的工作却从来不错消停过。

直到有一日,肖茉莉突然意外地找到了解毒之法,但是一想到紫菱一旦知晓自己身上的热毒消除之后,便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,自己不仅后继无人,甚至还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,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!鉴于此,肖茉莉便没有声张,在悄悄解开了紫菱身上的热毒,验证了解药的药性之后,再次在紫菱不知情的情况下,对她重新施了南洋热毒。

虽然已经为南洋热毒找到了解药,但肖茉莉为掩盖紫菱的耳目,依旧像以往一样,每日上山采药、制药,还在紫菱身上试验。就为了能将紫菱留在自己的身边,同时想尽一切的办法向她灌输各种使毒的方法。

虽然紫菱无心向学,但是,肖茉莉每日眼睛一睁开就是在她的面前,一遍又一遍地讲解各种药物的功效和作用,跟其他药物配比后,又会有什么新的功效等等!按照肖茉莉的想法,虽然你紫菱不用心听,但是总不至于将耳朵堵住吧?她坚信只要自己唠叨多了,紫菱即使不用心记,耳濡目染也会在头脑中留下印象来。等到将来的某一天,到了她真正想用到这些知识的时候,还能够从自己的头脑中调出相关的记忆来!

也就是说,肖茉莉想用这种最笨最原始的办法将自己的知识强行灌输给紫菱,让她不得不继承自己平生所学。

直到后来,紫菱意外地发现,自己每个月黑之夜从毒发之余清醒过来之时,肖茉莉却并没有像自己一般邋遢的毒发迹象,于是便心生怀疑。此后便开始留意肖茉莉的言行,终于发现肖茉莉身上的热毒已经解除了,顿时火冒三丈,逼着肖茉莉要解药,肖茉莉却百般抵赖,誓死不肯承认已经找到了解药。紫菱为要到解药顿时急红了眼,趁肖茉莉不注意,暗中自背后袭击肖茉莉,没想到这肖茉莉明知危险却不作反抗,被紫菱一剑刺中。

紫菱的本意是通过威逼肖茉莉得到解药,没想到自己却失手将她杀死,见酿成大错,顿时悔恨交加。没想到弥留之际的肖茉莉,竟然含笑对她说道:“紫菱,你是我这几十年来,唯一相处最久也最融洽的人!所以你今天要杀死我,我一点都不恨你!我对你前后两次下毒,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要从你身上做实验、有很强的私心的话;那么第二次却是因为对你的不舍之情!”

“……”肖茉莉的话,令紫菱着实吃惊不小。

肖茉莉接着说道:“没错,当我发觉找到了解除热毒的方法之后,我又不动声色的重新对你下了毒,这一次我一点都没有害你的意思,我是想留下你,让你做我的传人啊!可是没有想到的是,你却一直不领我的情,不愿意学习我毕生辛苦所总结出来的制毒解毒秘方!这令老婆子我很难过!所以老婆子我心生一计,终日在你耳边念叨所有药物的功效和特性——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念!我就是要让你的耳朵起茧子,我就是要强迫你学会我毕生总结出来的东西!咳咳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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